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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海外移民的增多，我们下一代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ABC（American Born Chinese), CBC (Canadian Born Chinese), BBC (British Born Chinese) 们，俗称黄皮白心的“香蕉人”。
最近在网上看到一些关于移民孩子的讨论: 你是鼓励并尊重你的孩子融入西方社会, 还是不停在他们身上烙上----你永远是中国人! 在讲到爱国的问题上, 你是希望他更爱中国还是美国/加拿大?
这让我想起来加拿大不久我们全家聊起的"CANADIAN CHINESE"的话题. 喜欢飞机的儿子说他将来想当一名加拿大空军战士. 老爸听了立刻问他:"要是加拿大和中国打仗, 你会帮谁?" "...喔...这..." 单纯的儿子顿时语塞, 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这类问题.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 我忍不住责怪老公:"你自己把他带来加拿大, 却要他去面对这个难题. 这不公平嘛!"
难道不是吗? 在这个连大人自己都困惑的问题上, 为什么要逼孩子呢? 我开始同情起那些"香蕉"孩子来. 他们积极融入身处的世界, 并不觉得自己和周围人有何不同, 可做父母的却偏要强调:"别忘了你是中国人!"
是"中国人"和积极融入社会相矛盾吗? 这是不是说, 孩子要永远贴着"中国人"的标签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呢? 否则就是忘了祖先而大逆不道?
有很多移民都说, 中国现在强大了, 认定自己是中国人而且学好中文对将来回国发展很有好处. 这话不假, 但那是从实用的角度去影响孩子的. 可是, 万一孩子选择不回去或是不需要回去发展呢? 过分强调他的"中国人"身份是否会误导他在这片包容的土地上产生狭隘的族裔意识? 影响了他自己也是主流一员的积极态度?
儿子随我们移民出来的时候六岁半, 正好上小学一年级. 从他刚开始学会唱"O CANADA!"的国歌, 到如今满口流利的英语和凡事都很北美化的思维方式, 他确实变得越来越"CANADIAN". 但由于我们不遗余力地给他灌输"中国人"的意识, 并时常提醒他在家要讲中文, 所以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是不可能改变的; 他是一个"加拿大籍中国人". 从此以后, 他开始特别留意自己和其他孩子的不同, 并很自然地认可那种"不同".
我不知道这种教育对儿子将来的人生是否具有积极意义. 其实, 在加拿大这个移民国家, 有多少人不是"外来"的(包括白人)? 我们强调"外来"的目的是什么? 结果又是什么? 如果我们一再认定"外来"的身份不可改变, 那当初何必努力地要"来"? 如果那些移民过来的乌克兰人印度人巴西人意大利人都格外强调自己的"不同", 那谁最终会成为加拿大人呢?
所以, 作为一个中国父母, 我们似乎更应该想想怎样去帮助孩子定位自己的双重身份, 怎样在文化冲突中寻找和谐, 而不是过分强调你来自何方.
当我们有了第二个孩子, 我们再也没有对小女儿特别强调"你是中国人", "你应该怎么怎么样"...... 在本地出生的小妞也比她哥哥更本土化, 但那并没有影响到她认定自己独特的Canadian Chinese身份. 遇到一些我们担心她不能适应的族裔问题时, 她已经懂得说, "妈妈你不能强迫我. 我可以自己决定."
对移二代来讲, 关于祖籍国和移民国的关系, 我想有点类似生母和养母的关系. 由于种种原因, 孩子要离开生母而投入养母的怀抱; 当他后来得知自已还有个亲生妈妈时, 他会疑惑----自己更属于谁? 更爱谁? 也许因为朝夕相处, 他更爱眼前的妈妈多一些; 但同时他也会想念他的生母, 怀念或听说在那个母亲怀抱里的幸福甜美. 从此在他心中, 有两个和自己相关联的人, 他同时是两个母亲的孩子, 同时拥有两份爱.
移民的孩子不正是如此吗? 沐浴两种文化, 兼顾两个国度, 拥有双重的人生经历, 在将来的人生道路上就多了双重选择的机会. 做父母的, 不必给他们套上非此即彼的压力, 而是顺其自然地向他展示----生母养母都是爱.
在家庭的指导和社会的影响下, 孩子会成长, 会用自己的眼光去观察, 用心去思考. 总有一天, 他们会明白自己更属于哪里. 到那时候, 父母就尊重他们, 祝福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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