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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布世界的河北农民工,自寻出路的打工人

来自:Mr海 0 0 2021-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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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河北农民,

海外华人的新势力

 

在美国近500万华人里面,哪个省的中国人最多呢?你肯定会首先想到福建和广东,的确,福建和广东人移民美国有着上百年的历史,至今也是美国华人中的主力,但很多人并不知道,有一个省份,在最近20几年里已经悄悄追赶了上来,这就是河北。

 

在最新的美国华人人口调查中,福建人还是最大的群体,有110万人在美国工作生活,而排名第二的,就是河北,共有56.3万人。这些河北华人大多来自石家庄、衡水等地区,十几年前通过各种渠道来到美国打工,一人带动一村,一村带动一镇,基本上从事餐饮服务行业,如今美国的中餐馆后厨里,河北人已经成为了“标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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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去美国,河北人还遍布世界各地,可以说,只要有中国劳工的地方,就有河北人的身影。


从河北官方给出的数据,我们也能看出河北这20几年来出国务工热实实在在的增长。

 

截至2018年11月末,河北省在外各类劳务人员共有101.1万人;其中当年1-11月对外劳务合作派出各类劳务人员44.4万人,创历史新高。而在所有的外出务工人员中,83.2%来自于农村——河北的农民工们,占据了出国打工大军的主流。

 

以至于河北出现了多个“出国村”,一个村庄几乎90%的人家都有人出国打工,其中最为知名的是河北保定的吕家庄村,和石家庄市藁城区的秦家庄村。以吕家庄村为例,总共3100多人,近八成的男性村民有出国打工经历。而900多户4000多人的秦家庄村,更是家家有护照。

 

这些河北农村里出现了其他农村没有的奇景——“村里随便一位大爷,都可能是海归”;村头小超市还有“特价机票”业务办理;这里也比其他没有出国打工的村庄更为富裕,处处可见气派的小洋楼,那都是一笔笔外汇建起来的家园,每一栋漂亮的小洋楼背后,都是一位河北农民工在国外几年的汗水积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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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出国打工,曾经是河北农民最好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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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人会奇怪,中国农村虽然穷,但是像深圳、广州、上海、北京这样的一线城市,能够提供大量的工作岗位,而且工资也比老家的要高出不少,对农民工的需求也很大,为什么这些河北的农民工要舍近求远,费那么大的劲去国外打工,而不是去中国的大城市打工呢?

 

 

2、

出国打工,

曾经最好的出路


 

其实,对于河北农民工来说,去北上广打工相比,和去国外打工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主要是因为他们接收信息的方式还非常局限。

 

吕家庄村第一个出国打工的人,出现在1989年。5个穷困潦倒实在是没有办法的村民,抱着“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的悲壮决心,和北京一家劳务派遣公司签订了两年合同,去苏丹基建工程打工。

 

两年后,这五个人回到老家,每个人带回的钱足以让村民们干上十几年,一下子就轰动了。在那个通讯技术还不发达的时代,很多人都以为这5个人回不来了。就这样,5个人带动了全村出国打工的风潮。

 

这其实和其他村庄的人先去北上广打工,赚到钱之后带动全村去北上广是一样的性质。对于信息匮乏的农民们来说,只要有老乡带着,能赚钱,是去国内还是国外都无所谓。河北的农村劳动力除了去国外打工,还有大量去北上广打工的,两者相比,只不过是一方有老乡带着,有门路,敢去国外闯荡,而一方没有这些资源而已。

 

更重要的一点是,国外的工资也比去大城市打工更高。尤其是在早些年,这种差距可能是十倍以上。1996年,一个同样在工地上的工作,在北京是月薪300人民币,而在新加坡是月薪380美元。


这种差距随着中国劳动力成本的上涨也在缩小,但国外的工资优势依然存在,目前农民工在海外的工资平均为1.5万到3万人民币,从事的工作也是他们擅长的餐饮、建筑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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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部分农民工出国的目的是为了赚一两年快钱,然后回家盖房子、创业,但也有一小部分因缘际会留在了海外,拿到了居留身份。这一般发生在经济发达的欧美国家,这些国家福利制度完善,教育、医疗资源相比起老家更为丰厚,让人有更多的机会和动力留下来。

 

吕家庄村第一个开着自己的小轿车回村的郭伟,就是这样的“幸运儿”。他一开始也是去国外的工地上工作,从小工做到了包工头,后来又在西班牙做起了外贸生意,还把妻子接过来一起打拼,十几年过去,两夫妻在西班牙站稳了脚跟,也学会了西班牙语,长期定居在此。

 

对于西班牙的福利,郭伟也是如数家珍:“即使失业了,能够领三年失业救济金,每个月还能有1000欧元。怀孕每月100欧元的补贴,生孩子政府补贴2000欧元。”

 

但是像郭伟这样能够从河北农村的一个农民工,成功转型为华人企业家的例子还是少数,大多数的河北农民工在国外赚了几年钱,还是要回到河北老家,懂得经营的,会将赚来的钱拿去做小生意,还有一些投资失败,或者返乡后,为了显示自己在国外挣了大钱,互相攀比,挥霍浪费,到最后还是要再出国务工,陷入靠出售低价劳动力谋生的循环。

 

 

3、

自寻出路的打工人


 

河北农民工出国,是整个中国北方经济20年来全面溃败下的产物。不仅仅是河北,东北和山东的居民,也是这场出国务工大潮中的一份子。

 

2020年中国城市经济的对比中,不管是总体还是人均GDP,北方城市除了北京无一进入前十,整个北方经济对南方全面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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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的一些城市更是成为了中国人流净流出最多的地方,人口流出的一个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房价下跌,以至于出现了5万元就能买套房子的鹤岗。


想当初,北方城市作为中国经济的重镇,那种辉煌早已失去。而这些年来高速扩张的城镇化,导致人均耕地严重不足,整个河北人均耕地不到1.4亩,低于全国平均水平(1.52亩)。许多农民无法再靠土地谋生,这些过剩的劳动力只能自寻出路。


东北曾经的“下岗潮”,也出现过同样的场景。大批生计无着的下岗职工,流入到了韩国、日本、欧洲各国打工,我们的主流媒体极少报道他们的故事,但如今遍布欧洲、日韩的东北人,就是最好的证明。偶尔在国内媒体看到的“打击偷渡日韩”的新闻,也是这些群体存在的侧面证据。


还有两部无法在国内上映的电影,讲述的就是他们的故事,一部是成龙主演的《新宿事件》,就是以在日东北人为原型的故事;一部是由王小帅监制的《下海》,讲的是去巴黎淘金的东北女性。这些在国内被禁的电影,比起现实中的残酷,还不及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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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化中的下岗工人,和城市化中的失地农民,他们在海外更是弱势群体。有些人几年甚至十几年不能回国,与家人靠着网络视频联系,他们唯一能给家里的贡献,就是把省吃俭用的钱寄回来。


和广东、福建、浙江的移民不用,他们没有经商的传统和氛围,很多人甚至没有对自己人生长远的规划,难以从社会底层、“黑工”的身份中摆脱出来。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之前要么是依赖土地的农民,要么是依赖单位的职工,习惯了听人安排,靠天吃饭,小富即安。


不过,能够走出去就是进步。出国打工做不到大富大贵,但对于摆脱贫困还是非常有效的。


当地政府也早就看到了这个现象,早年间农民因为生存艰难铤而走险去国外务工,带回了资金,摆脱了贫困,是一件好事,但也有一些人遇到了黑中介,不仅没赚到钱,还欠下了昂贵的中介费。在迅速脱贫的大背景下,当地政府也开始组织“助力河北农民出国就业创业“的活动。一方面严厉打击黑中介,一方面对农民出国务工进行引导。

 

在“一带一路”的主题下,中国出国务工人员也在逐年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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